2011年4月15日 星期五

克勞迪歐•司特里納蒂(Claudio Strinati) 談莫迪里亞尼

(Gypsy Woman with Child. 1919. Oil on canvas. 115.9 x 73 cm. The National Gallery of Art, Washington, DC, USA.)

克勞迪歐司特里納蒂(Claudio Strinati) 義大利文化資產活動部顧問
莫迪里亞尼的畫透露了藝術家高度的感性,内斂與内省。仔細觀察其作品,從繪畫到雕塑,即使由技巧上來看,這位來自(義大利中部托斯卡尼省)利佛諾市(Livorno)的藝術家,都是完全沉浸在他作品的形象中。就像個只專注於自己的模特兒的人、專注於捕捉那些活生生的模特兒的靈性。
藝術家莫迪里亞尼好比聯繫各個流派的橋樑,銜接了所有前衛派別和他自己獨到的表現手法。他本身就像個通道,穿梭著義大利和法國的經驗,讓他得以和其他人溝通,為自己開展更多新體驗。從非洲文化引發的「衝擊」中,湧出了他詮釋模特兒的新方法。沒有溝通就沒有文化、沒有理解、沒有文明。藉由對非洲文化傳統雕塑作品的沉思,莫迪里亞尼身歷其境,並把這些作品透過西方的文化來重新詮釋。
我們無從得知19081913年間,那段寄居巴黎的經驗,賦予了他哪些想法、省思、與推論,不過卻能確認幾點事實,有助我們了解他風格突變的原因。從利佛諾到巴黎,從義大利斑痕畫派領導畫家法多利(Giovanni Fattori)到畢卡索,他的創作形式已經有所改變,也為非洲部落文化所豐富,但他卻始終深受西方文化薰陶,並受當時新興的前衛立體派那種分解又重組的立體風格所影響。

他的藝術和但丁的詩歌也有不解之緣。這種關聯,似乎來自他自己的内心掙扎,從義大利時期的托斯卡尼詩人,到巴黎時期接觸了新一代象徵派詩人,那些所謂的受詛咒的詩人(poètes maudits)為酒精、毒品所腐化,整天流連酒館,滿腹存在主義的苦悶而放縱人生。從義大利傳統詩歌的語言,過渡到由各文化的碰撞、交曡而生的張力所促發的語言,這片天地似乎就是莫迪里亞尼在巴黎構築新的藝術表現手法時,所仰賴的基礎。隨著莫迪里亞尼許多速寫草圖的發現,我們也許能理解求新求變的他,透過這番煞費苦心所想要「繪出」的《神曲》是什麽模樣:這個話題現在正是藝文界關注的焦點。
關於莫迪里亞尼的一生,只能從極少數涉及他作品的文獻中窺知。不過來自他家人朋友的見證爲數不少,另外也有一些畫作可以讓我們進一步了解他的生平。與羅馬尼亞雕塑家布朗庫西(Costantin Brancusi)的關係,對我們研究莫迪里亞尼也特別重要,因爲正是他決定了莫迪里亞尼與古典雕塑傳統的毅然決裂。
莫迪里亞尼看過哪些立體派或前衛派的作品?他也許看過畢卡索和法國畫家安德列德朗(André Derain)的畫作,可是他的作品,始終離不開自己表現立體的特有方式。他的預備草圖中強烈、深刻、修長的筆觸,正是雕塑家特有的,而充滿力度的線條,更完美地定義了他的筆觸。別的藝術家認爲理所當然的東西,莫迪里亞尼都能批判地予以觀察、拒絕、詮釋後,再用自己的美學標準還原出來。當時巴黎的蒙馬特及蒙帕納斯區,不論是大名鼎鼎的藝術家、當代最重要的知識分子、或藝術史上最受爭議的派別之間,處處存在這種因藝術理念紛雜而衍生的爭議。
詩人的語言或藝術家的作品,原本就不容易完全解讀。莫迪里亞尼亦然,但也正是他所身處的那個既古典又創新的神秘時期,孕育了他靈感的泉源,和他對這個世界獨特的解讀方式。(Dorina Alimonti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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